16山庄犬影~1
2025-11-14 17:23:19
发布于:浙江
晨雾还没散尽时,秀兰在湿地边缘的土路上发现了一串奇怪的脚印。不是人的鞋印,也不是湿地里常见的水鸟爪印,而是带着梅花状肉垫的蹄印,深约半指,从镇子方向延伸过来,在靠近清淤草种植区的地方突然断了。
“是狗。”王树根拄着木杖凑过来,用粗糙的手指量了量脚印的间距,“看步幅,体型不小,像是条成年犬。”
小满正蹲在河边给新栽的清淤草浇水,闻言直起身:“镇上的狗?张屠户家的大黄去年老死了,李婶家的京巴腿短,踩不出这么深的印子。”
老陈抱着一捆刚割的芦苇过来,芦苇叶上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袖口:“说不定是山里跑来的野狗。前阵子听巡逻的士兵说,山那边有狼群活动,会不会是……”
“不像。”秀兰摇头,指着脚印边缘的泥土,“你看这印子边缘很整齐,没有野狗那种焦躁的拖痕,倒像是……训练过的。”
她的话让空气静了静。这片湿地自从神经桥接网被毁后,除了他们四个和偶尔误入的游客,很少有外人来,更别说训练过的狗了。
“先别声张。”王树根的脸色沉了沉,“把脚印清了,这几天多留个心眼。”
大家分头行动,小满用树枝将脚印扫平,老陈把芦苇捆搬到废弃码头的棚子里,秀兰则沿着土路往镇子方向走了一段,想看看这串脚印的起点在哪里。走到芦苇荡与土路交界的地方,她在一丛野蔷薇下发现了一小撮黑色的狗毛,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,凑近闻了闻,有淡淡的铁锈味。
回到木屋时,王树根正在劈柴,斧头落下的声音比平时重了些。小满蹲在灶台边烧火,眼神时不时瞟向门口,带着点紧张。老陈则在翻找着什么,从墙角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,打开一看,里面是些旧工具,还有一把生锈的猎枪。
“这是当年护林员留下的,还能用。”老陈把猎枪拿出来,掂量了掂量,“要是真有不怀好意的东西闯进来,也好有个防备。”
秀兰把那撮狗毛放在桌上:“你们看这个。”
王树根放下斧头走过来,捏起狗毛捻了捻:“是狼狗。这种狗性子烈,通人性,一般只跟着主人。”
“主人?”小满皱起眉,“谁会带着狼狗来这儿?”
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。午后的阳光透过木屋的窗棂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斑,空气里弥漫着柴火和清淤草的味道,却隐隐透着股说不出的压抑。
傍晚时分,老陈去码头查看小木船,回来时脸色发白,手里攥着一块撕碎的黑色布料。“船……船上有爪印,还有这个。”他把布料扔在桌上,“我在芦苇丛里听见狗叫,很低沉,像是在……警告。”
王树根拿起那块布料看了看,布料质地厚实,边缘有细密的针脚,不像是普通人穿的衣服。“是制服料子。”他沉声道,“带狼狗的,可能是以前项目组的人。”
秀兰的心一紧。她以为神经桥接网毁了,那些人就不会再来了,没想到……
“他们来做什么?”小满握紧了拳头,“桥接体已经没了,这里还有什么值得他们惦记的?”
“清淤草。”秀兰低声说,“这种草能净化菌丝污染,说不定……也能用来培育新的东西。”
夜渐渐深了,木屋外静得只剩下虫鸣和风声。王树根把猎枪靠在门边,子弹上了膛,老陈守在窗口,小满则抱着一把柴刀坐在门口,眼睛瞪得大大的。秀兰靠在墙角,手里攥着那本牛皮纸笔记本,上面记着地下三层的结构,万一那些人真的闯进来,或许能派上用场。
后半夜,一阵低沉的狗叫声突然从芦苇荡方向传来,紧接着是木板被踩踏的“咯吱”声。王树根示意大家别动,自己端起猎枪,慢慢走到门边,透过门缝往外看。
月光下,一条半人高的黑色狼狗正站在木屋前的空地上,耳朵竖着,眼睛亮得像两盏小灯,死死地盯着木屋的门。它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金属项圈,项圈上挂着块牌子,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狼狗没有扑上来,只是站在那里,喉咙里发出“呜呜”的低吼,像是在传达某种信号。
“它没攻击人。”王树根低声说,“好像只是在……守着。”
就在这时,狼狗突然转过身,朝着芦苇荡的方向叫了两声,声音比刚才清亮了些。片刻后,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身影从芦苇丛里走了出来,身形挺拔,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,光柱在木屋周围扫来扫去。
“是他们的人。”老陈的声音有点发颤,“我在地下三层见过这种制服,是项目组的安保队。”
那人走到狼狗身边,抬手拍了拍它的头,然后朝着木屋喊道:“里面的人听着,我们知道你们在里面。交出清淤草的样本,我们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。”
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,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。
王树根没应声,只是把猎枪握得更紧了。小满的呼吸有点急促,柴刀在手里微微发抖。秀兰走到窗边,撩开破布一角往外看,借着月光看清了那人的脸——三十多岁,脸上有一道疤,从眉骨延伸到下巴,眼神冷得像冰。
“不出来是吗?”那人冷笑一声,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,对着狼狗晃了晃,“黑风,去,把门口的东西叼过来。”
狼狗“嗷”地叫了一声,猛地冲向木屋门口。小满吓得往后缩了缩,王树根举起猎枪,对准了门口。就在狼狗快要扑到门上时,它突然停下了脚步,鼻子在地上嗅了嗅,然后夹着尾巴往后退了几步,对着那人发出“呜呜”的声音,像是在害怕什么。
那人皱起眉,往前走了几步,手电筒的光柱照在木屋门口的地上。秀兰顺着光柱看去,只见门口的泥土里,几株清淤草的根须不知何时已经悄悄蔓延过来,在地上织成一张细密的网,泛着淡淡的白光。
“这是什么?”那人的声音里带着惊讶,他伸出脚想把根须踩断,可刚一碰到,就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,猛地缩回了脚,“该死!”
狼狗对着那些根须狂吠,却不敢靠近。月光下,清淤草的根须还在慢慢生长,像是有生命似的,朝着那人的方向蔓延。
“撤!”那人咬了咬牙,转身就往芦苇荡跑。狼狗看了看木屋,又看了看主人的背影,犹豫了一下,还是跟着跑了。
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芦苇丛里,木屋里的四人才松了口气。小满瘫坐在地上,抹了把额头的汗:“吓死我了……”
王树根走到门口,看着地上那些泛着白光的根须,眼神复杂:“这草……好像真的在保护我们。”
秀兰也走了出来,夜风带着清淤草的清香吹过来,让她清醒了不少。“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。”她轻声说,“清淤草能挡一时,挡不了一世。”
老陈把猎枪重新靠好,叹了口气:“那怎么办?我们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。”
王树根沉默了片刻,突然说:“明天,我们去山那边看看。”
“山那边?”小满不解地看着他,“去那里做什么?”
“找老猎户。”王树根说,“以前护林的时候,我跟山那边的老猎户打过交道,他懂狼性,说不定能帮我们想想办法。而且……山里有个废弃的兵工厂,以前项目组想征用,被他拦下来了,要是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,那里能躲人。”
秀兰点了点头:“也好。至少得弄清楚,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,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。”
夜色渐深,木屋外的清淤草根须慢慢缩回了土里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但每个人都知道,平静被打破了,一场新的较量,才刚刚开始。
第二天一早,天刚蒙蒙亮,四人就收拾好东西出发了。
这里空空如也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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